BC赠票|专访“毒王”翁维铨:深度揭秘《湄公河行动》之外的金三角日常
国庆长假开始,没想好安排,不如来BC看电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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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翁维铨导演在北京。因为他是最了解金三角的香港导演,我们的小伙伴也趁此机会做了一个关于金三角毒枭的采访,内容相当火爆。
其中谈到了《白粉歌剧》、谈到了《金三角鸦片军阀揭秘》,也谈到了与英国电视合作的关于东南亚少数民族独立力量与毒品之间复杂关系的纪录片。
适逢今日下午3点放映最后一场《行规》,而讲述中国警察大战金三角毒枭的《湄公河行动》又于昨日上映,特别在国庆长假第一天作为特稿送给大家。
林超贤果然是当今香港类型片的中坚力量,《湄公河行动》被誉为“国庆档最能看的电影”也是名不虚传。
影片非常全面地展示了惨案之后,云南缉毒警方渗透入金三角,逐步从毒品的“消费场所”一直追踪到丛林深处的全过程。
颇具游戏感的多场景群战,当然是拍得非常精彩!不单动作扎实、剪辑凌厉(杜琪峰御用剪辑)、大量使用短的慢镜来渲染即时的多做(但又不至于太过夸张),更值得夸奖的是,非常好地因地制宜,利用空间特点做调度。
不管是天台追逐、商场大战、血战丛林甚至是船战都相当精彩。
动作段落之外,也可见《湄公河行动》准备工作扎实,对相关地理的展示,对毒品链条的刻画,都有落到实处。奇观同时,也给人真实质感。
毒源地的毒品案是一个太复杂的问题,不像杀人之类简单罪案,比黑社会题材都要复杂得多,背后潜藏着很多历史遗留、族群争斗、甚至是全球化时代的政治阴谋。
《湄公河行动》以惨案为基础,却毕竟是一部商业制作大片。首映之后有人诘问关于影片中部分信息未有交代的问题,其实都不怪得影片专业有限。而是好就好在,它仍然留出了这些缺口给自己不能言说、不能解释、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都不能拍出来的隐秘故事。
因为在这方面没有刻意造假,真实的背景就可以透过确实存在的地景暗示出自己的存在。
例如开篇不久的毒巢,在贫民窟中的一片淫乐之地,迷幻灯光中气氛之诡戾,黄赌毒多样齐全,也不仅仅是视觉奇效。因为贫穷,所以制毒贩毒翻身,翻身之后又沉迷赌博与女色,赌输光了,又要回去卖命运毒。
我们今日去到瑞丽、去到南散,接触到境外特区,都仍可以很容易就接触到类似的群体。只不过化学毒品盛嚣尘上,今日的金三角,已经繁荣不再了。这样个体的小小的命运中,都有翁维铨导演所讲述的循环。放大到整个族群,也都是一样。
今日排片
《行规》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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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您是最了解毒品行业的导演之一,我听说将要上映的、林超贤导演的《湄公河行动》曾经参考过您的资料。深入虎穴这么多次,有哪一次的经历最令您难忘吗?
翁维铨:我觉得林超贤没受我什么影响吧,他拍摄的基本是个动作片。大家都觉得金三角是好危险的地方,其实就我自己经历来讲,也没有那么大的危险。当然也是因为我去了很多次,已经铺排好了互相的关系,第一次去的时候毒王还是排出了很多保镖来保护我的。
中间也有少数集团不知从哪来的攻击我们,但大部分时候都算安全。我们通常会配4个携带M16之类武器的保镖。
你不去到丛林,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在拍摄第一个纪录片之前,已经有一定的关系基础,所以过去时都很平和。去见毒王基本上是以记者,而非拍电影的身份过去的。丛林里组织的人,比如坤沙,是很希望有人报道的,他不觉得自己是贩毒的,而是在搞革命。为了族群的独立,所以很喜欢别人去报导。
我们做过好几次访问,大概有6 、7次,过程从76年一直到90年。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们也逐渐建立了关系和信任。
另外,我也访问过另外一位毒王罗星汉(人称“鸦片将军”的金三角地区第一个世界级大毒枭)。我的同伴叫Adrian Cowell,他60年代末、70年代初已经访问过他。
金三角的边界上有许多独立的少数民族自卫队,其中“果敢”是一个很重要的, 然后是南部的掸邦。各处有不同的军阀,其中最大的就是罗星汉和坤沙。
他们不做了、退休了之后又有另一些国民党残军接管了这些地方,我90年代去云南见过他们两兄弟,他们看过了我们的纪录片,也很想和我们聊天。我去见过他们,人人都有正经生意,我们心照,不会讲的。
这就是整个过程,不会整天像林超贤拍戏一样乒乒乓乓,除了他们自己拿到了一批鸦片或者海洛英,有人过来抢的时候会。但一出这种事,都是很大祸了,会出动飞机炮、整只军队。他们自己都有军队嘛,最多的时候,坤沙有2000士兵,其他小的都有500。军队基本上14、 5 岁就可以加入了,叫童子军,受到的基本是国民党残部的训练。
翁维铨:岑建勋做旁白的那套戏一直做到88年,坤沙是96年死的。后来我就没有去丛林了,都是在仰光见他们。他们当时已经离开泰国了。
80年代末泰国已经没有这种关系了,之前泰国有专门军队驻扎边界,专门同毒贩交流,叫他们别搞事。毒枭有的很拽,但有的比较听话,像掸邦掸族的人,有些可以拿到泰国的护照,去清迈、清莱府做生意。
我在那儿见到过以前采访过的国民党参谋长等好几个人,都在那边的夜市做生意,如果去旅游一定去过的了。也碰到过,那个年代有几个在清迈被人暗杀,就坐在好像香港大排档那种大圆台那里,突然有人来“嘣”一声就把他们打死了。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是我自己的经历。
BC:是什么原因对毒品这件事这么有兴趣呢,如何结缘的?
翁维铨:我想是个性,我喜欢冒险。
74年英国电视台过来拍香港贩毒的故事,我们就分开两条线,一条是香港政府毒品调查科,就是《行规》里白鹰所属的那个,在警察总部的13、14楼。第二就是拍在西营盘贩毒的人,叫做《白粉歌剧》。从那时开始我就对这个有兴趣,再加上我英国的搭档Adrian Cowell有关系给我,讲“你可以去金三角,你喜欢就去吧 。”
我在泰国都有自己的部分关系,同皇族、政治方面很有地位的人,可以帮助我从军队途径入境。于是就有了两方面的接触,一是从泰国,二是从毒枭内部。泰国政府每段时间有直升机运载军队去清斩罂粟,我每年都和他们坐直升机进去。主要还是因为这种爱冒险的个性。
翁维铨:之前已经讲了,最主要是他们当自己是革命军,想要做点宣传,我代表的是英国电视台、独立纪录片,所以他们就很欢迎。他们也希望能够在国际范围内制造有影响力的形象,来表达自己是“搞革命,而不是贩毒”。我帮他们传递了他们的这个心声,就得到了信任 。
不过当然,我中间有人介绍,信任我是记者之外, 当然也是卖人情给边界军人,方便过境买卖,不然日用品没有来源,这两方面是相互平衡的。
BC:对你来说,在这方面拍电影和拍纪录片不同的地方是什么?你拍电影也是改自真实案件,搜集了这么多资料,为什么没有拍成剧情片?
翁维铨:拍电影我不像林超贤,《金三角鸦片军阀揭秘》所有资料都是纪录片资料 (documentary footage),我没有戏剧化它。
那个年代我们没有资源去做这些事情,同时,道义上我也不想用这些来扎钱。要是他们觉得你是利用他的资料、他的形象去做商业化的事情,那可能就会有危险,你明白吗?但他信任你作为记者的道义,你要拿他的东西来拍戏(剧情片),如果问过他,可能会答应。不过我也不想这样做。
林超贤之前的编剧是我的学生,我想他可能也看过我的资料,然后再做一些戏剧化的处理吧,但我们那时候肯定不行。
BC:香港的毒贩是什么样的?像《行规》一样吗?
翁维铨:
都是“跳灰”而已,规模很小、街头买卖。60年代卖鸦片的事我还小,就不晓得了 。不过白鹰知道是怎么样的,60年代末、70年代初,因为越战问题,好多美国军人吸毒、吸海洛因。
翁维铨:
你刚才问到香港卖海洛英的情况,实际上早期都在西环、广东道的苦力会吃,很少流行到外面。因为他们很贫穷、很辛苦,吸毒就像安定剂、像我们吃安眠药一样。当时的行规是,你要抓他们,“无针无线”是抓不到的,“有针有线”才行。
警察要抓人,就得找线人,卧底是后来才有的。但那个时候要进去九龙城寨做事情,就要吸毒。那儿有专门吸毒的堂口,进去买一包,就用火柴盒吸。
《行规》里面石坚是线人、白鹰是利用他的警察,互相团团转,所以白鹰去大屿山见到雀鸟,会突发感悟,毒品是禁不掉的,就和美国在墨西哥、在哥伦比亚缉毒一样。
都是因为有需求才会制毒贩毒,没有需求就没有supply,supply总会得到利益集团或者政治上的保护,这就是一个循环,也就是行规最终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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